第三節 自由與法治觀念之養成問題

內容來源:卷四 專著

  隸屬章節:專著\中國之命運\第六章革命建國的根本問題

  

  在改造社會風氣的時候,我們必須徹底改造國民對於法律和自由二個觀念。

  合群是人類的天性。個人離開了人群,便沒有生存的方法,所以自有人類以來,個人就是生於群,長於群,沒有一天可以絕對離群而孤立,所以群的生命,為個人的生命所寄托。群有發展,個人纔能夠得到發展。在人群的裡面,個人與個人之間,個體與全體之間,自然有其共守的規則,而後群的生命纔可以維持和發展。這種規則,在一方面是道德,在另一方面就是法律。人群的組織,由家族而宗族,由宗族而民族,所包容的人口愈多,則道德與法律亦相隨而益密。其維持道德的信仰者,為社會的公論。其執行法律的制裁者,為管理眾人之事的政府。

  我們中國的政治哲學對於道德與法律的關係,講求得最為詳明。中國的政治哲學主張道德與法律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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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,不過有先後之分。賈誼說:「禮禁未然之前,法施已然之後。」董仲舒說:「先德而後刑。」都是說道德先於法律,卻並不專談道德而捨棄法律。至於我們 國父的三民主義,對於這個問題更有精深的研究。要知道三民主義是淵源於中國正統的道德觀念的。簡單的說:「利他」是革命的本務,「仁愛」是救世的基本,利他和救世的極則,無過於「天下為公」。三民主義就是以「天下為公」的思想為改造社會的基本法則,與實行革命的最高理想。然而,三民主義的實行,則必依於法律。在軍政時期,我們要行軍法之治;在訓政時期,我們要行約法之治;在憲政時期,我們要行憲法之治。由此可知三民主義的政治,是本之於道德,而行之以法律的。

  我們中國的政治哲學,對於人治與法治的關係,也有詳明的分析。孟子說國家要有「法守」,要有「法家弼士」,又說「徒法不能以自行」。這就是說國家沒有法律,便不能夠治理,不過法律的施行,仍然是存乎其人。王荊公所謂「制而用之存乎法,推而行之存乎人」,張居正所謂「行法在人」,也都是這個意思。我國的國民革命,是要建設中國為法治國家,不過其本源則在於國民的心力。所以 國父說:「常人有言,中國四萬萬人實等於一片散沙。今欲聚此四萬萬散沙而成為一機體結合之法治國家,其道惟何?則必從宣誓以發其正心誠意之端,而後修齊治平之望可幾。」又說:「國家之所以成立,不外乎國民之合成心力。其統治國家之權力,與夫左右此統治權力之人,亦常存乎國民合成心力為之主宰而綱維之。」由此可知國民革命是集合國民的心力,以建設法治的國家,並且是以國民的心力厲行法治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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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們中國的政治哲學,對於情理與法的關係,尤為注重。中國的政治哲學以為情理必依於法治而後可以得其公平。所以諸葛武侯說:「法行而後知恩。」又說:「吾心如秤,不可為人作輕重。」中國的政治哲學,又以為法律必本乎情理而後可以合於實用。所以呂新吾說:「法者,本天理人情而定之。」又說:「法者,體其必至之情。」我們的三民主義,是會通情理法三者而並重的。我在「三民主義之體系及其實行程序」一文裡面說:「我們人類所以異於一切動物與高於一切動物的原因,而且能夠不斷的自求進步,不斷的進化的原因,就是因為我們人類有感情,有法紀,而且又有理性的緣故。感情、法紀、理性這三種東西是維繫人類生存,促進人類進化,所缺一不可的。我們通常論一件事,總說是情理法三者俱當,而後纔算是圓滿。依照三民主義,就民族方面說:人類感情中最值得重視的一種感情是民族感情;因為民族天然力所造成的,所以團結民族,就要靠人類天然具有的情感。就民權來說:人類組織的最良法紀是全民政治——即民權主義政治;要規定各個國民的義務和權利,就全靠法治和紀律來作平准的標尺。就民生來說:「人類生活中最合理的方式,是一切人民經濟平等,無相壓迫搾取之事,而且要使社會大多數利益相調和,能夠真正做到『均無貧,和無寡,安無傾』的地步;這不能專靠感情,亦不能完全依靠法律,而必訴之於判別是非利害之理性。所以我說,民族主義本乎情,民權主義本乎法,民生主義本乎理。我們以提高民族感情,求得民族獨立;以確立法治,為實行民權的基礎;再以公平劃一的條理,調劑公私經濟的盈虛,以解決民生問題,如此情、理、法三者皆能厘然得當。所以三民主義比其它主義完備,而且比其它主義偉大悠久,亦比其它任何主義容易實行,亦就在此。」由此可知三民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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義是情、理、法並重而各得其宜的。總括以上所說,我們知道有些學者,以為中國的政治哲學重禮治,主人治,而反對法治,是一種誤解。我們又可以知道法治在三民主義裡面是有重要的地位,有重大的功用的。

  自不平等條約訂立以後,中國的學術思想界失去了自信心,只知道附和盲從外國的學說。於是有一些人士,援引歐洲十八九世紀的學說,來破壞我們國民的法治觀念。他們看見了魯索所謂「天賦人權」的言論,便主張中國的革命,和歐洲十八九世紀的革命一樣,要爭「自由」。殊不知魯索的學說,並不合於歷史的事實。 國父指示我們:「就歷史上進化的道理說,人權不是天生出來的,是時勢和潮流所造就出來的。故推到進化的歷史上,並沒有魯索所說的那種人權事實。這就是魯索的言論,沒有歷史的根據。」魯索的學說既沒有歷史的根據,其所以流行於十八九世紀的歐洲,成為歐洲人民為「自由」而戰爭的指導理論,是「因為當時歐洲的君主專制發達到了極點,……人民久受了那樣殘酷的專制,深感不自由的痛苦。所以他們唯一的方法,就是要奮鬥去爭『自由』,解除那種痛苦,一聽到有人說『自由』,便很歡迎。」返觀我們中國歷史的政治,大抵對人民取寬大的態度,人民納了糧之外,幾乎與官吏沒有關係。「中國人民老早就有了很大的『自由』,不須去爭。」所以國父說中國革命的目的與歐洲革命的目的相反。「歐洲從前因為太沒有『自由』,所以要革命去爭『自由』。我們是因為『自由』太多,沒有團體,沒有抵抗力,成了一片散沙,所以受外國帝國主義的侵略。……要抵抗外國壓迫,就要打破『個人的自由』,結成很堅固的團體,像把士敏土參加到散沙裡頭,結成一塊堅固石頭一樣。」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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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更新於 2014-08-27